就在此时,铜佛的莲花座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八片莲瓣轰然崩解,露出底层暗格。冷冽月光下,一柄青铜钥匙静静躺着,钥匙柄部是头栩栩如生的咆哮雪豹,豹眼镶嵌的绿松石泛着妖异幽光。蒋师仁倒抽冷气:“这造型...分明是吐蕃赞普亲卫军的徽记!”要知道,吐蕃赞普亲卫军皆是万里挑一的精锐,他们的佩饰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与荣耀,这钥匙为何会藏在这尊铜佛之中?难道吐蕃也卷入了这场神秘的纷争?
洞外传来石块撞击声,追兵开始用战象冲撞堵门的巨石。战象的每一次撞击,都让山洞剧烈摇晃,碎石不断从洞顶掉落。王玄策攥紧钥匙,发现钥匙齿纹竟与暗格底部的凹槽严丝合缝。当他将钥匙插入的瞬间,整尊铜佛突然发出钟鸣般的嗡响,声音震耳欲聋,佛身裂痕中渗出金色液体,在地面汇成蜿蜒溪流。液体所过之处,冻土翻涌,一株青铜藤蔓破土而出,藤蔓上布满神秘的符文,顶端结着枚血色果实。
“这是《西域异物志》记载的‘血魂果’!”王玄策盯着果实表面流转的符文,声音发颤,“传说食之可短暂获得通幽见鬼之力,但会损耗十年阳寿...”话音未落,蒋师仁已挥刀斩断藤蔓:“先保命再说!”他将果实踹进怀里,同时扯下衣襟缠住王玄策灼伤的手背。粗糙的布料摩擦着伤口,让王玄策忍不住闷哼一声。
此时,铜佛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断裂声。佛面彻底崩解,露出内部中空的腔体,里面密密麻麻插满刻着楔形文字的金属片。王玄策认出那是波斯失传已久的密语镌刻术,这种古老的文字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往往用于记载重要的机密。他刚要凑近查看,洞外传来巨石碎裂的轰鸣,那声音如同晴天霹雳,宣告着追兵即将突破防线。
“带着东西走!”蒋师仁一把扛起铜佛残躯,刀光劈开洞顶垂落的冰棱。冰棱碎裂的声音清脆悦耳,但此时两人却无心欣赏。王玄策将金属片胡乱塞进怀里,瞥见最顶端的金属片上刻着半轮血月——与他三年前在长安鬼市见过的神秘图腾如出一辙。那一次在鬼市,他差点因为这个图腾丢了性命,没想到如今又在此处重逢,难道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两人从山洞侧口跃出的瞬间,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回头望去,铜佛化作万千碎片,每片都折射出血色光芒,在空中组成巨大的梵文咒印。咒印笼罩之处,阿罗顺拿的追兵发出凄厉惨叫,战马前蹄腾空,眼中流出黑血。士兵们手中的武器纷纷炸裂,飞溅的碎片如同雨点般落下,在地上砸出一个个深坑。
“是血咒!”蒋师仁拽着他狂奔,“铜佛根本是件凶器!”雪地上,他们踩碎了那滩金色液体汇成的溪流,却没注意到液体渗入地下的刹那,冰层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而王玄策手背上的“唐”字烙印,此刻正沿着手臂蔓延至心口,跳动的频率与远处雪山深处传来的低沉轰鸣渐渐同步,仿佛在召唤着什么古老而神秘的力量。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体内涌动,既令人恐惧,又充满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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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法器兵解
凛冽的寒风如利刃般刮过雪山隘口,卷起的雪粒在月光下化作银白的雾霭。王玄策与蒋师仁跌跌撞撞地奔逃着,身后阿罗顺拿的追兵穷追不舍,马蹄声和呼喝声震得积雪从峭壁上簌簌坠落。两人的皮靴早已被雪水浸透,每迈出一步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可他们不敢有丝毫停歇,死亡的阴影始终笼罩在头顶。
就在他们快要力竭之时,怀中的铜佛残躯突然剧烈发烫,烫得王玄策差点松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铜佛竟自行挣脱束缚,如活物般跃向半空。月光下,这尊饱经沧桑的铜佛通体泛起诡异的青光,齿轮转动的声响震耳欲聋,仿佛无数冤魂在齐声嘶吼。
“小心!”蒋师仁猛地将王玄策扑倒在地。几乎同一时刻,铜佛轰然解体,无数零件如暴雨般倾泻而下。那些锋利的铜片、齿轮在空中划出冰冷的弧线,每一块碎片落地时都精准无误地插入雪中,眨眼间便组成了一个直径三丈的金刚伏魔阵。阵中符文闪烁,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芒,古老而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连时间都在此刻凝固。
阵眼处,佛首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轰鸣,炸裂开来。三百六十枚带倒刺的铜钉如漫天流星般激射而出,速度之快,令人根本来不及反应。追在最前面的番僧们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便被钉成了血筛子。鲜血飞溅在雪地上,瞬间凝结成暗红色的冰晶,场面惨烈至极。那些番僧的脸上还带着惊恐的表情,就这样永远定格在了死亡的瞬间。
阿罗顺拿的军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阵脚大乱,战马受惊嘶鸣,士兵们纷纷后退,恐惧的情绪在军中迅速蔓延。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场景,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尊铜佛,而是来自地狱的魔神。
蒋师仁警惕地握紧长刀,目光在四周扫视。突然,他注意到雪地里露出一角金光,小心翼翼地扒开积雪,挖出一块佛手残片。残片内侧刻着细小的文字:“永徽三年,长安将作监制”。他瞳孔骤缩,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玄策,这是太宗时期为文成公主打造的陪嫁法器!”
要知道,文成公主入藏时,太宗皇帝为表诚意,命将作监倾尽全力打造了无数珍宝法器。这些法器不仅工艺精湛,更蕴含着神秘的力量,是大唐工匠智慧的结晶。如今,这尊本该在吐蕃的法器,竟出现在天竺,还引发了如此多的诡异事件,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惊天的秘密?
王玄策还未及回应,那块佛手残片突然变得滚烫无比,烫得蒋师仁差点脱手。紧接着,雪地下传来机关咬合的“咔嗒”声,声音由远及近,如同巨兽苏醒时的低吼。地面开始剧烈震颤,积雪簌簌掉落,四周的峭壁上也出现了细密的裂痕。
“不好,是陷阱!”王玄策大喊一声,拉着蒋师仁拼命后退。然而,一切都太晚了。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他们脚下的地面轰然塌陷,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暗坑。暗坑中,无数尖锐的竹刺泛着幽蓝的光芒,显然淬了剧毒。
两人在坠落的瞬间,各自施展轻功,试图借力跃上地面。可暗坑四周的墙壁光滑如镜,根本无处借力。千钧一发之际,蒋师仁将长刀插入墙壁,勉强止住了坠落之势。王玄策则抓住他的手臂,身体悬在半空,冷汗浸透了后背。
阿罗顺拿的军队见状,又重新集结起来,发出阵阵狞笑。他们居高临下,张弓搭箭,准备将两人射成刺猬。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金刚伏魔阵突然再次发出耀眼的光芒。那些插入雪中的铜片、齿轮纷纷飞起,在空中组成一道坚固的屏障,将箭矢尽数挡下。
屏障上的符文闪烁得愈发剧烈,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阵中传来,竟将阿罗顺拿的军队连同战马一起吸了过去。士兵们惊恐地尖叫着,却无法挣脱这股神秘的力量,纷纷被吸入阵中,瞬间被绞成了肉泥。阿罗顺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脸上写满了恐惧,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而王玄策和蒋师仁则趁着这个机会,拼尽全力跃上地面。他们望着眼前这惨烈的战场,再看看手中的佛手残片,心中满是疑惑与震惊。这尊铜佛法器究竟还有多少秘密?他们又该如何解开这些谜团,摆脱眼前的困境?未来的路,充满了未知与挑战,但他们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前行,去探寻真相 。
第四节 佛血融雪
刺骨的寒风卷着冰碴掠过雪山隘口,阿罗顺拿军队的残部在远处狼狈逃窜,而方才化作金刚伏魔阵的铜佛碎片,此刻正渗出最后一丝暗红血线。那血线如同活物般在雪地上蜿蜒游走,所到之处,千年冰层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整座雪山开始发出令人心悸的震颤,仿佛沉睡的巨兽即将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