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师仁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王正使的意思是,这是吐蕃内部权力争斗的线索?若我们能找到那支藏兵,说不定能扭转借兵的局面!”
说话间,獒犬的吼声越来越近,雪雾中隐约可见几匹快马疾驰而来。王玄策迅速将残破的《金刚经》和骨针收好,又撕下尸体衣襟,将“佛龛藏兵,经卷为钥”八个字牢牢记住。
“蒋校尉,我们边战边撤。”王玄策握紧横刀,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这些线索太过重要,无论如何都要带到吐蕃。赞普病重,公主监国,禄东赞囚禁唐使……吐蕃的局势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但也正是我们的机会!”
蒋师仁重重一点头:“是!王正使,我护着你!”
两人背靠背,严阵以待。当吐蕃骑兵冲出雪雾的刹那,王玄策大喝一声,率先冲向敌阵。横刀出鞘,寒光闪烁,带着破风之势斩向敌人。蒋师仁则挥舞长刀,如虎入羊群,刀锋所过之处,血花飞溅。
战斗愈发激烈,王玄策和蒋师仁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加,但他们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精湛的武艺,硬生生在敌阵中杀出一条血路。王玄策心中盘算着,若是能借着这混乱的局势潜入吐蕃,找到佛龛藏兵的秘密,或许不仅能救出被囚禁的唐使,还能顺利借到足够的兵力,一雪天竺之耻。
雪地上,鲜血与白雪交织,形成一幅惨烈而又悲壮的画面。王玄策和蒋师仁且战且退,向着吐蕃的方向艰难前行。他们知道,前方等待着的,将是更加惊心动魄的挑战,但为了揭开尸身密码背后的真相,为了大唐的使命,他们绝不能退缩……
第三节 獒犬围猎
雪雾浓稠如化不开的墨,将天地间的一切都笼罩在混沌之中。王玄策与蒋师仁背靠背且战且退,身上的伤口在寒风中刺痛,鲜血混着雪水浸透衣甲。突然,远处传来低沉的嘶吼,像是某种巨兽在喉咙里翻滚咆哮。蒋师仁警觉地握紧长刀,刀刃在雪光中泛着冷冽的光:王正使,有东西来了!
话音未落,七头体型堪比牛犊的獒犬自雪雾中现身。这些畜生皮毛漆黑如夜,脖颈处的项圈泛着金属冷光——仔细看去,竟是用唐军箭簇熔铸而成!王玄策瞳孔骤缩,这些箭簇上特有的唐式三棱血槽,分明是出自陇右军器监。更诡异的是,领头的獒犬突然直立而起,两只前爪套着半截精钢爪套,断裂处参差不齐的刃口,赫然是天竺使团佩刀的残片!
小心!这些畜生受过专门训练!王玄策话音未落,两头獒犬已如黑色闪电般扑来。蒋师仁旋身甩出链子刀,铁索在空中划出半道银弧,精准缠住其中一头獒犬的脖颈。那畜生被拽得踉跄,翻滚间露出腹部暗格,一卷羊皮从中滑落。王玄策眼疾手快,横刀格挡另一头獒犬的撕咬,同时探手抓住羊皮——展开的刹那,他呼吸几乎停滞:上面画着自己的半身像,生辰八字用朱砂标得醒目,旁边还歪歪扭扭写着以血祭天,破唐气数的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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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早就算计着要取你性命!蒋师仁怒吼一声,链子刀猛地发力,将被缠住的獒犬甩向同伴。畜生们发出阵阵咆哮,獠牙间泛着腥臭的涎水,七双眼睛死死盯着王玄策,仿佛在盯着即将入腹的猎物。领头的獒犬突然发出一声长嚎,其余六头立刻呈扇形散开,摆出标准的围猎阵型。
王玄策将羊皮塞进怀里,握紧横刀的手掌沁出冷汗。就在这时,怀中的铜佛残片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最后一块碎片轰然炸裂,暗红色的粉末如血雨般洒落。粉末落在獒犬鼻尖的瞬间,这些凶残的畜生突然发出凄厉哀嚎,在雪地上疯狂翻滚,锋利的爪子抓挠自己的皮肉,转眼间就将驯兽师扑倒在地,开始疯狂撕咬。
这是...佛血?蒋师仁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那些被獒犬攻击的驯兽师穿着天竺服饰,口中还在惊恐地呼喊着梵语咒语。然而雪坡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阴森的吟诵声,像是无数人在同时低语,带着令人牙酸的颤音。幸存的獒犬听到这声音,突然停止攻击,口吐黑血瘫倒在地,不过眨眼间,尸体就开始迅速腐化,皮肉剥落,露出森然白骨。
王玄策感觉后背发凉,这场景远超他出使各国所见的任何秘术。铜佛碎片炸裂时散发的气息,与之前天葬台尸体的线索似乎有着某种神秘联系。他弯腰查看獒犬尸体,发现这些畜生的犬齿间都嵌着细小的银针,针尾系着写满藏文的符纸——这分明是苯教的巫蛊之术!
王正使!还有伏兵!蒋师仁突然拽着他翻滚避开。三支淬毒的弩箭擦着头皮飞过,钉入身后的雪堆,箭尾羽毛上的藏文符文还在冒着青烟。远处雪雾中,隐约可见数十名吐蕃装束的士兵正在结阵,为首之人头戴青铜面具,手中铜铃摇晃间,空气中弥漫起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
退到岩石后面!王玄策拉着蒋师仁躲进一处巨大的雪檐下。寒风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他望着满地白骨,心中念头急转:唐军箭簇、天竺佩刀、苯教巫术...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背后必然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更可怕的是,对方似乎早就掌握了他的行踪,甚至动用巫蛊之术妄图取他性命。
蒋师仁将链子刀重新缠回腰间,撕下衣襟简单包扎伤口:王正使,这些人明显是有备而来。那羊皮上的画像...他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如泣如诉的音调在雪原上回荡,像是某种死亡的召唤。
王玄策握紧手中的横刀,刀刃映出他冷峻的面容。铜佛残片虽然炸裂,但留下的诡异现象反而让他更加确信:吐蕃之行绝非借兵这么简单。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恐怕不仅想阻止他借兵复仇,更妄图破坏大唐与吐蕃的微妙平衡。
蒋校尉,不管前方有多少阴谋诡计,王玄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们都要把这些线索带到吐蕃。赞普病重,公主监国,禄东赞囚禁唐使...吐蕃的权力漩涡里,或许藏着破局的关键。
蒋师仁重重一点头,眼中燃起斗志:末将誓死追随!这些妖术邪法,末将就用这把刀来破!
雪越下越大,将两人的身影渐渐隐没在白茫茫的世界中。而在风雪深处,更多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等待他们的,将是比獒犬围猎更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
第四节 金经现世
驯兽师的血沫在雪地上绽开暗红的花,喉间嗬嗬作响如破风囊。王玄策踩着碎冰上前时,这人突然痉挛着撕开衣襟,露出胸口靛青刺青——竟是《心经》全文,每个梵文字母都用金粉勾边,在惨白的月光下泛着冷幽的光。
“文成...公主...”驯兽师的眼球已经开始浑浊,却死死盯着王玄策怀中铜佛残片的位置。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血沫溅在王玄策的明光铠上,晕开一朵朵转瞬冻结的血花。突然,他牙关猛地张开,从舌底顶出片指甲盖大小的金叶,颤巍巍递过来:“地宫...佛前三跪...”最后一个字碎在喉咙里,头一歪彻底气绝,手指却仍保持着托举的姿势。
蒋师仁割开驯兽师的舌头检查,发现舌下藏着个细小的肉囊:“王正使,这金叶是藏在皮囊里的,寻常搜身绝发现不了。”他用刀尖挑起金叶细看,上面光可鉴人,除了边缘刻着朵忍冬纹,再无其他痕迹。
王玄策接过金叶的刹那,月光突然变得炽烈。金叶像是被点燃般发烫,他下意识想丢开,却见叶面上渐渐浮现出细密的纹路——竟是布达拉宫的立体密道图!宫墙、佛殿、转经筒的位置标注得毫厘不差,西北角一处不起眼的弥勒佛龛被朱砂圈出,旁边还用梵文写着“三叩开”。
“这是...”蒋师仁倒吸一口冷气,“布达拉宫的密道图!当年文成公主入藏时,传闻松赞干布为她专修了暗道,没想到竟是真的!”
话音未落,王玄策怀中的半页《金刚经》突然无风自动,纸页挣脱束缚飘到金叶上方。经文上的墨字像是活了过来,一个个从纸面上浮起,在空中盘旋飞舞。金叶的光芒愈发炽烈,那些梵文咒语开始与汉字经文产生共鸣,发出细碎的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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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王玄策盯着空中重组的字迹,下意识念出声来。这正是《金刚经》的核心偈语,此刻却被金色光芒缠绕,组成完整的密道开启口诀。更诡异的是,当最后一个字成型时,金叶上的弥勒佛龛突然凹陷下去,露出个钥匙孔形状的凹槽——大小竟与之前找到的骨针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