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棺的盖子正在移动!不是被人推开,而是自行向上滑动,棺缝中渗出的不是寒气,而是带着铁锈味的热风。随着棺盖升起,里面露出的景象让王玄策倒吸一口冷气——那是具被冰层包裹的尸体,身上穿的竟不是吐蕃赞普的服饰,而是绣着十二章纹的唐皇朝服!龙纹玉带扣在冰中泛着暗青,皇冠上的珍珠虽已蒙尘,却仍能看出是东珠的质地。
冰尸的面容被冰层覆盖,只能隐约看见轮廓,却让王玄策想起临行前看过的《列帝图》。他突然明白,为何松赞干布的冰雕要望向这里,为何盟约的兵数会被篡改——这口青铜棺里藏着的,恐怕才是唐蕃盟约背后最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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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师仁的陌刀突然剧烈震颤,刀身的冰纹全部炸裂,“借兵三万”四字化作金粉融入刀锋。远处的苯教巫师不知何时已追到近前,他们黑袍上的血咒正在发光,显然也发现了青铜棺的异动。王玄策将节杖横在胸前,看着冰雕公主裙摆下渗出的血河正在结冰,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第三节 :冰尸揭秘
罡风卷着碎雪抽打在青铜棺沿,王玄策扶着棺盖边缘的饕餮环,金铁铸就的假趾在冰面上划出刺耳声响。他望着棺中那具裹着唐皇朝服的冰尸,十二章纹在冰层下泛着暗哑光泽,龙纹玉带扣上的翡翠已冻成青黑色,倒像是块浸透了血的寒玉。
“王正使,这棺中...莫不是...”蒋师仁的陌刀斜拄在雪地里,刀刃映出冰尸模糊的轮廓,他喉结滚动着,不敢把那个猜测说出口。他们从吐蕃借来的一千二百唐兵正列阵在百米外,甲胄上的霜花被风掀起,如同一道移动的雪墙,却压不住这青铜棺周围越来越重的寒气。
王玄策没答话,只是俯身将金铁趾尖抵在冰尸面部。那截替代断足的假肢是光禄寺特意打造的,趾尖嵌着陨铁,触到冰层的瞬间就腾起白雾。他缓缓拖动趾尖,冰层如琉璃般层层剥落,先是露出光洁的额头,再是挺直的鼻梁——当最后一块冰屑坠地时,蒋师仁猛地攥紧刀柄,指节在寒冬里竟沁出热汗。
冰尸的面容赫然是唐太宗李世民!
那双紧闭的眼睛覆着层薄冰,却仍能看出昔日的威严,唇边凝着的冰晶像是欲言又止的纹路。王玄策盯着尸身胸前的十二章纹,突然发现日、月、星辰三纹的位置有些歪斜,倒像是被人强行绣上去的。他刚要伸手去探,冰尸的胸腔突然剧烈起伏,喉间发出破风箱似的声响,下颌竟缓缓张开了。
“小心!”蒋师仁的陌刀瞬间横在王玄策身前,刀风扫落棺中飘出的冰碴。只见冰尸口中吐出个青黑色的物事,落地时发出金石相击的脆响——竟是卷冻在冰里的诏书,绢帛边缘还缠着半朽的黄绫,上面绣着的“敕命”二字已褪成浅灰。
“劈开它。”王玄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认出那黄绫是只有皇帝亲发密诏才会使用的。
蒋师仁的陌刀带着千钧之力劈下,刀刃触及冰壳的刹那,冰层突然炸裂成星屑。里面的帛书在寒风中展开,上面的字迹却让二人同时一怔——那不是惯常的朱砂御笔,而是用殷红的佛血写成,墨迹在绢帛上凝成细小的莲花纹,赫然写着:“许尔伪诏,真令在骨”。
“伪诏?”蒋师仁的眉头拧成疙瘩,他们从吐蕃借来的一千二百兵,靠的正是手中那卷号称太宗亲书的借兵诏。若非松赞干布见了诏书,怎会轻易将精锐的逻些卫借予唐军?
话音未落,那枚嵌在松赞干布冰雕里的铜佛残核突然飞来,化作漫天金粉裹住冰尸。金粉落处,冰尸身上的唐皇朝服寸寸碎裂,露出下面泛着玉色的骨骼。更惊人的是,尸身的关节竟开始自行脱落,头骨、胸骨、四肢骨依次坠落在棺底,每块骨头上都刻着细密的纹路——蒋师仁凑近一看,突然倒吸冷气。
“是天竺要塞的坐标!”他认出其中几块胫骨上的图案,与之前在泥婆罗缴获的天竺地图完全吻合。那些用梵文标注的山川走向、关隘位置,甚至连河流的汛期标记都清晰可见,“王正使,这是要我们按图索骥,直捣天竺心脏!”
王玄策拾起一块刻着曲女城标记的肋骨,骨头上的佛血字迹仍在发光。他忽然明白,所谓的借兵诏确实是伪的,真正的灭竺密令早已被太宗藏在骨中。当年文成公主入藏时,恐怕就带着这具替身冰尸,以皇陵规格葬在吐蕃雪山,只为有朝一日能让大唐使者取走密令。
“咚——咚——”
沉闷的鼓声突然从身后传来,蒋师仁回头望见苯教巫师们正围着人皮鼓疯狂敲击。那些鼓面是用整张人皮绷成的,边缘还挂着风干的指骨,鼓声里混着尖锐的哨音,听得人头皮发麻。百米外的冰雕群突然剧烈摇晃,半数冰塑应声碎裂,文成公主的冰雕却在崩塌前猛地转向,裙摆指向青铜棺的方向。
更诡异的是,剩下的冰雕竟齐齐屈膝,朝着王玄策的方向跪下!松赞干布的冰塑低头时,金冠上的鹰羽折断,露出里面藏着的唐军令牌;李侍郎的冰雕双手合十,掌心渗出的血珠在雪地里连成“速行”二字。
“巫师们在催了。”王玄策将刻满坐标的骨头收入锦囊,转身望向那一千二百名唐兵。他们虽穿着吐蕃的皮甲,背上却都插着唐军的狼头旗,此刻正按着刀柄待命,甲胄上的霜花被热血蒸成白雾。
蒋师仁的陌刀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刀身还残留着“借兵三万”的冰纹。他忽然明白,太宗留下的何止是要塞坐标——那具冰尸、那些冰雕、甚至松赞干布的默许,都是在为大唐铺就复仇之路。借兵一千二也好,三万也罢,真正的底气从来都藏在这雪山深处的骨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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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我将令。”王玄策将节杖指向天竺的方向,金铁假肢在冰面上顿出清脆声响,“拔营!三日之内,踏平中天竺第一关!”
一千二百柄横刀同时出鞘,声震雪原。苯教巫师的鼓声突然乱了节奏,那些跪着的冰雕在风中簌簌作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血战诵经。王玄策望着棺中散落的骨殖,突然觉得太宗的目光正从冰层深处望来,与他掌心未愈的伤口遥遥相应——这冰原下埋着的,从来都不是秘密,是大唐饮血的刀锋。
第四节 :冰刃为誓
王玄策俯身从青铜棺中拾起一根肋骨,骨头上的天竺要塞坐标仍泛着血光。这截冰尸的遗骨在他掌心微微发烫,仿佛有生命在其中搏动。他屈指弹向骨身,只听“铮”的一声脆响,骨头竟如琉璃般弯曲,随即在寒风中急速变形——不过数息功夫,原本粗短的肋骨已化作一柄三尺长的冰刃,刃面光滑如镜,映出王玄策染血的面容。
“王正使,这兵刃...”蒋师仁望着那柄泛着幽蓝的冰刃,隐约看见刃身流转的纹路,竟与唐军制式横刀的血槽分毫不差。他们身后的一千二百名唐兵已列成方阵,甲胄上的霜花被呼吸凝成的白雾打湿,每个人都盯着那柄从骨殖中化出的利刃,眼中燃着惊奇的火光。
王玄策握住冰刃的刹那,掌心伤口的血珠立刻被吸附上去,在刃面凝成细小的血线。他忽然想起文成公主冰雕裙摆下的血河,想起铜佛残核炸开的金光,手腕轻抖间,冰刃已带着破风的锐响挥出。寒光掠过雪地的瞬间,脚下的坚冰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冰裂声——三百丈内的雪原竟层层翻涌,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冰层!
冰层中封冻着的,是三千具唐军弩手的尸身!
这些士兵保持着张弩待发的姿势,玄色皮甲上的霜花已结成坚冰,手中的擘张弩仍紧紧扣着箭矢,箭头直指雪山背后的方向。他们的面容被冻得青紫,却个个圆睁双目,睫毛上的冰棱像是凝固的怒焰。蒋师仁凑近一具弩手,发现他胸前的兵符刻着“河西节度”四字,甲缝里还夹着半块风干的麦饼——显然是当年未及撤退的大唐孤军。
“是贞观年间留守的河西弩营...”王玄策的声音有些发哑,冰刃在他手中微微颤动,似在呼应冰层下的忠魂。他忽然挥刃指向天空,冰刃与阳光相撞,折射出的寒芒竟在雪地上画出道弧线,三千具冻尸周围的冰层应声碎裂,露出下面铺着的青石板——竟是座隐藏的军阵遗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