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骨墙现踪
曲女城的晨雾还没散尽,沾着血腥气的风就卷着马蹄声撞在朱漆宫门上——王玄策勒住吐蕃战马的缰绳,鎏金节杖在掌心转了半圈,节旄上的红缨还沾着昨夜突袭外城时的血污。他身后,八千余骑人马列成三阵:左侧吐蕃骑兵的藏青氆氇被晨光染成金红,一千二百柄长弓斜指天穹,箭囊里的狼牙箭尾羽簌簌作响;右侧泥婆罗骑兵的藤甲泛着油光,七千柄弯刀在鞍桥旁垂着,刀鞘上的黄铜兽首映着宫门的影子。蒋师仁提着陌刀策马赶上来,玄铁刀身扫过地面,带起的碎石子弹在甲片上脆响:“王正使,宫门不对劲。”
话音刚落,宫门内侧突然传来重物拖拽的摩擦声,像是无数枯骨在地面刮擦。王玄策眯起眼,节杖前指的瞬间,晨雾突然被一股腐臭冲散——整座曲女城宫门竟被三百具尸骸严丝合缝地封堵!那些尸体或仰或俯,四肢扭曲地嵌在一起,每具尸骸的腰间都挂着枚青铜腰牌,绿锈斑驳的牌面上“显庆三十二年”五个篆字在晨光里泛着冷光。腐肉早已发黑,却没完全溃烂,烂穿的腹腔里夹着撕碎的麻纸,正是《大唐西域记》中“绝境篇”的残页,泛黄的纸角被尸液泡得发皱,上面的梵文与汉文混在一起,字迹随着尸液缓慢流动,像是在纸上爬动的蛆虫。
“显庆三十二年……那是文成公主入藏后第三年。”王玄策的指节攥得发白,鎏金节杖的龙头纹饰硌得掌心生疼。去年天竺兵围使团驿馆的画面突然撞进脑海:二十八个弟兄的血染红了驿馆的青砖,阿罗那顺的弯刀挑着鸿胪寺丞的首级,狂笑声响得能掀翻屋顶,唯有他和蒋师仁借着夜色从后墙的狗洞爬出,一路忍饥挨饿翻雪山、过戈壁,才从吐蕃赞普和泥婆罗王那里借到这八千骑人马。蒋师仁的陌刀已经出鞘,玄铁刀刃映着尸墙的惨状,他勒紧马腹向前半步:“王正使,末将去劈开这鬼东西!”
“等等。”王玄策突然翻身下马,金丝履踩在沾着露水的草地上,断足处的金线突然从裤管里滑出——那是当年逃出时被阿罗那顺的亲卫砍断的左腿,如今接的是吐蕃巧匠用赤金打造的假足,金丝缠绕的关节处还嵌着文成公主临别时赠的护身玉。他踏着尸骸向上走,腐肉在脚下发出黏腻的声响,每一步都能感觉到尸骸骨骼的碎裂。走到第三具尸体前,金足突然向下刺入,尖锐的金丝精准勾住青铜腰牌的穿孔,猛地向上一扯——“咔”的一声脆响,腰牌从尸骸腰间脱落,连带勾出一柄藏在尸腹里的青铜锥!
那锥长约七寸,锥身刻着细密的云纹,靠近柄处“永徽三十四年”的暗记正被尸毒腐蚀出蜂窝状孔洞,孔洞里还在渗出黑绿色的汁液,滴在尸骸上时,腐肉瞬间冒起白烟。王玄策捏着锥柄翻看,指腹触到孔洞的瞬间,突然想起文成公主当年的话:“若遇尸祸,可寻显庆年间腰牌,内藏破尸锥,锥身暗记若腐,便是敌寇用尸作祟之兆。”他刚要将锥递向蒋师仁,就听身后传来陌刀破风的锐响——蒋师仁已经提着刀冲了上来,玄铁刀身横扫而出,“轰”的一声劈在尸墙上!
尸墙应声裂开一道缝隙,却没落下骨渣,反而震落了数十个圆鼓鼓的皮囊——那些皮囊裹在尸骸之间,外层是发黑的兽皮,落地时“噗”地炸开,流出的不是血水,而是墨绿色的胆汁。蒋师仁俯身捡起一片炸开的皮囊残片,上面用梵文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迹,他凑到王玄策身边,声音发沉:“王正使,这是《垒尸录》,阿罗那顺那狗贼……竟用咱们去年遇害的弟兄筑京观!”残片上的字迹还没干透,墨迹混着胆汁向下淌,“永徽三十四年冬,唐使二十八人(注:原使团三十人,王、蒋二人逃出,故记二十八人),剥皮筑垒,以镇王城……”
王玄策的指节猛地攥紧,青铜破尸锥的锥尖刺破掌心,鲜血滴在锥孔里。就在这时,他怀里的铜佛残核突然发烫——那是昨夜攻破外城时,从被毁的大昭寺残殿里捡到的,佛身早已碎裂,只剩核桃大小的佛头残核,表面还沾着干涸的佛血。残核突然从怀中飞出,精准落入青铜锥的蜂窝孔洞,佛血瞬间顺着孔洞蔓延,滴在尸墙上时,黑绿色的尸墙竟被染成了赤金!金光顺着尸骸的缝隙流动,在尸墙表面凝成七处光斑,每处光斑下的尸骸都在微微颤抖,正是骨垒最薄弱的节点。
“动手!”王玄策将青铜锥掷给蒋师仁,鎏金节杖直指尸墙,“吐蕃骑射瞄准金斑,泥婆罗刀手两翼包抄!”话音未落,吐蕃骑兵的箭雨已经破空,一千二百支狼牙箭精准射向七处金斑,箭簇刺入尸墙的瞬间,尸骸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蒋师仁提着陌刀冲在最前,刀身劈砍间,被佛血染金的尸骸纷纷碎裂,露出里面惨白的骨骼——可那些骨骼刚一落地,尸堆就突然剧烈蠕动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底下翻涌。
王玄策后退半步,金足踩在地上,目光死死盯着尸堆的缝隙。突然,一块腐肉被顶起,露出底下裹着的东西——不是新尸,而是一具具赤裸的遗骸,每具遗骸的皮肤都被完整剥下,贴在骨骼上,人皮的胸口处赫然刺着枚青铜卦钱,卦钱上“鸿胪寺密探”的篆字虽然模糊,却能清晰辨认!“是当年埋在天竺的密探!”王玄策的声音发颤,去年使团遇害前,鸿胪寺的密探还传信说“阿罗那顺有异心”,没想到这些弟兄早已遇害,连人皮都被剥下来嵌在尸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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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师仁的陌刀劈在一具人皮遗骸上,玄铁刀刃竟被人皮弹开,他回头看向王玄策,声音带着怒意:“王正使!这狗贼是想用人皮、唐使尸、密探骨筑成三重尸垒,封死咱们进城的路!”吐蕃骑兵的第二波箭雨已经射出,箭簇扎在人皮上,却只留下浅浅的痕迹。泥婆罗骑兵试图从两侧绕路,可尸墙两端突然涌出更多尸骸,青铜腰牌碰撞的声响在晨雾里回荡,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
王玄策握紧鎏金节杖,节旄上的红缨无风自动。他看向掌心的伤口,鲜血还在渗出,滴在草地上时,竟与佛血染金的尸墙遥相呼应。青铜破尸锥在蒋师仁手中泛着微光,锥身的蜂窝孔洞里,佛血还在缓慢流动。他突然想起文成公主赠锥时说的后半句:“佛血引金,骨垒生隙,若见卦钱,以节杖镇之。”
“蒋校尉!”王玄策突然大喝,鎏金节杖直指最中间的金斑,“把破尸锥给我,你率五百刀手守住左翼!”蒋师仁立刻掷出青铜锥,王玄策接住锥柄,转身踏上尸墙,金足每一步都踩在光斑上,尸骸在脚下不断碎裂。他走到尸墙顶端,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尸骸,突然将青铜锥刺入最中间的金斑——“嗡”的一声,佛血顺着锥身涌出,将整个尸墙染成赤金,那些刺着青铜卦钱的人皮突然剧烈燃烧,火光里,七处骨垒的薄弱节点彻底裂开,露出宫门后阿罗那顺亲卫惊恐的脸。
“杀!”王玄策举起鎏金节杖,节旄指向宫门深处。吐蕃骑兵的长弓再次拉满,泥婆罗骑兵的弯刀映着晨光,八千余骑人马如潮水般冲向尸墙的裂缝。蒋师仁提着陌刀冲在最前,玄铁刀身劈开最后一层尸骸,吼声响彻王城:“为王正使开路!为弟兄们报仇!”
尸墙在马蹄声中崩塌,青铜腰牌、《大唐西域记》残页、《垒尸录》残片混着尸骸碎骨散落一地。王玄策站在宫门顶端,鎏金节杖上的红缨沾着佛血与尸液,他看着下方冲锋的人马,断足的金线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去年使团二十八人被杀的仇,今日,该清算了。
第二节 :卦钱破障
尸墙裂开的缝隙里还在渗着黑绿色尸液,王玄策踩着金足落在宫门内侧的青石板上,鎏金节杖在掌心一转,节旄扫过沾在甲胄上的腐肉。他俯身捡起半块从尸墙震落的人皮——那张皮上的青铜卦钱还嵌在胸口,边缘被尸毒浸得发黑,钱纹里卡着几缕干枯的发丝,细看竟是唐军将士特有的粗麻束发。蒋师仁提着陌刀紧随其后,玄铁刀身拄在地上,溅起的尸液在刀背凝成黑珠:“王正使,左翼发现天竺守尸兵的踪迹,约莫三百人,都裹着尸布持骨杖!”
王玄策捏着青铜卦钱起身,指腹摩挲着钱纹上的“乾、坤、震、巽”四卦——这是鸿胪寺密探独有的标识,每枚卦钱的纹路都藏着密信,只是寻常时候需以血引才能显形。他抬头望向宫门深处,曲女城的王城大道铺着汉白玉,此刻却被尸骸堆得只剩窄窄一道通路,远处的殿宇檐角挂着招魂幡,幡面在风里飘得猎猎作响,竟泛着诡异的腥气。“蒋校尉,让吐蕃骑兵守住宫门,泥婆罗刀手列成盾阵,别让守尸兵靠近。”他话音刚落,指尖突然用力,拇指指甲将卦钱边缘的绿锈刮去,指腹的伤口贴着钱纹按下——
“嗤!”鲜血瞬间渗入卦钱纹路,原本暗沉的青铜突然亮起红光,钱纹里的发丝竟无风自动,紧接着三道血箭从卦钱的孔眼喷射而出,在空中交织成网状。血线在空中凝而不散,被远处飘来的磷火映得泛着幽绿,仔细看去,那些血线组成的竟是《卫公兵法》里早已失传的“尸解阵”图谱——阵眼在西北,阵尾连东南,中间七处节点正是方才佛血凝成的金斑位置,只是此刻血线里多了无数细小的尸符,像是在图谱上爬动的黑蚁。
“是尸解阵!阿罗那顺这狗贼竟懂唐军兵法!”蒋师仁的陌刀突然出鞘,玄铁刀身划破空气,刀气直劈血网。“铛”的一声脆响,刀气撞在血线上,幽绿的光纹剧烈晃动,血网竟裂开一道缝隙,可下一秒,更多的血箭从尸墙的碎骸里射出,将缝隙重新补上,甚至蔓延出更多的尸符。王玄策攥紧卦钱,金足在青石板上踏了三步,节杖前指:“别硬劈!这阵靠尸气催动,血网越砍越密,看阵眼——西北方那具裹着金布的尸骸!”
蒋师仁顺着节杖指向望去,果然见尸墙西北侧的碎骸堆里,立着一具被鎏金尸布裹住的尸骸,尸布上绣着天竺密宗的骷髅纹,腰间的青铜腰牌比其他尸骸的大了三倍,“显庆三十二年”的篆字旁还刻着梵文咒印。他提刀翻身跃上旁边的石灯台,陌刀在掌心转了个圈,刀背贴着石灯的铜盏一磕,借力腾空而起:“王正使看好!末将去破阵眼!”玄铁刀身带着破风锐响,直劈那具金布尸骸——
“轰!”刀气落在尸布上的瞬间,金布突然炸开,里面竟藏着一口铁棺!棺盖被刀气震得飞出去,砸在尸骸堆里溅起一片腐肉,棺内铺着的不是锦缎,而是泛黄的麻纸,纸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梵文与汉文,正是玄奘法师当年西天取经时,在曲女城写下的“五天签葬仪注”!只是原本用于超度的葬仪注,此刻被人用黑墨篡改了字句,“度亡”改成“拘魂”,“安息”换成“为奴”,篡改的字迹边缘正渗出淡青色的药雾,雾气相触到空气,竟发出“滋滋”的声响,落在尸骸上时,黑绿色的尸液瞬间凝结成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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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解毒药雾!”王玄策眼睛一亮,立刻从怀中摸出昨夜捡到的铜佛碎片——那碎片是佛身的莲花座,边缘还沾着未干的佛血。他将碎片掷向铁棺,铜片穿过药雾的瞬间,淡青色的雾气突然暴涨,裹着佛血在空气中凝成一道光罩。光罩扩散到尸骸堆时,原本还在蠕动的尸骸突然剧烈抽搐,紧接着竟反向撕咬起来——有的尸骸抓着旁边的守尸兵尸布,有的啃咬着青铜腰牌,甚至有几具尸骸互相撕扯着腐肉,在漫天腐臭中,尸骸的动作竟渐渐有了规律:每过三炷香的时间,尸堆就会向两侧移动半尺,露出底下的暗道,而暗道开启的瞬间,远处的招魂幡就会晃动三下。
“是守尸兵的换岗规律!”蒋师仁落地时,陌刀上还挂着半块尸布,他凑到王玄策身边,指着远处的殿宇:“王正使你看,招魂幡晃三下,就有守尸兵从暗道出来换岗,方才那些尸骸反向撕咬,竟是在演给咱们看!”王玄策点头,指节捏着青铜卦钱,钱纹里的血线还在泛着幽绿,“玄奘法师的葬仪注被篡改,却留了解药雾,看来有人在暗中帮咱们——说不定是当年跟着法师来天竺的唐人后裔。”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尸啸,声音像是无数冤魂在嘶吼,震得汉白玉路面都在微微颤抖。王玄策抬头望去,只见殿宇前的高台上,几个穿着天竺葬官服饰的人突然癫狂起来——他们头戴骷髅冠,身披兽皮袍,手中的招魂幡甩得猎猎作响,幡面上的黑纹在光线下渐渐清晰,竟是用极细的发丝编织而成!那些发丝黑中泛着棕黄,质地粗硬,正是唐军将士束发用的麻丝——这招魂幡,竟是用去年遇害使团弟兄的头发编的!
蒋师仁的眼睛瞬间红了,陌刀在掌心攥得发白,指节因为用力而泛青:“王正使!末将去剁了那些葬官!敢用弟兄们的头发做幡,老子要他们碎尸万段!”他刚要冲出去,就被王玄策伸手拦住:“等等,看幡杆!”
顺着节杖指向,蒋师仁果然看见那些招魂幡的木杆上,藏着细小的银针——银针约三寸长,针尾刻着极小的“鸿”字,正是鸿胪寺密探专用的传信针!那些银针原本嵌在幡杆里,此刻却突然自颤起来,针尾的“鸿”字亮起微光,随着葬官甩动幡杆的动作,银针从幡杆里弹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线。银线在尸气中穿梭,渐渐组成一行汉字,竟是文成公主的密令:“申时三刻,佛骨镇尸”!
“申时三刻……”王玄策抬头看了看天,晨雾已经散尽,日头升到半空,离申时还有两个时辰。他捏着青铜卦钱走到铁棺旁,看着棺内被篡改的葬仪注,药雾还在不断渗出,淡青色的雾气裹着佛血,在棺盖上凝成一朵莲花印。“蒋校尉,你可知文成公主为何要提佛骨?”蒋师仁摇头,陌刀拄在地上,目光盯着远处还在癫狂的葬官:“末将不知,但既然是公主的密令,定是破尸垒的关键。”
王玄策蹲下身,指尖拂过铁棺上的莲花印,药雾沾在指腹,竟带着一丝清凉——与尸毒的灼痛感截然不同。他突然想起昨夜攻破外城时,大昭寺残殿的佛座下,有一块被撬开的地砖,底下是空的,当时只当是战乱所致,此刻想来,那里定是藏着佛骨!“昨夜外城大昭寺的佛座,你还记得吗?”他猛地起身,鎏金节杖在掌心转了一圈,“那里藏着佛骨!阿罗那顺当年毁寺,就是为了找佛骨镇尸,却没找到,所以才用弟兄们的尸骸筑垒!”
蒋师仁眼睛一亮,立刻转身对身后的吐蕃骑兵喊道:“去两个人,回外城大昭寺,把佛座下的地砖撬开,找佛骨!记住,别碰任何尸骸,速去速回!”两名吐蕃骑兵应声策马,马蹄声撞在汉白玉路面上,溅起的尸液落在马靴上,却丝毫不敢耽搁。王玄策则走到宫门处,看着外面列阵的八千骑人马,吐蕃骑兵的长弓已经拉满,泥婆罗刀手的藤盾在阳光下泛着油光,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复仇的怒意。
突然,远处的尸啸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一丝慌乱——那些癫狂的葬官突然停住动作,手中的招魂幡垂了下来,幡杆上的银针不再颤动,反而开始发黑,像是被尸气腐蚀。王玄策握紧节杖,金足在青石板上踏了一步,目光死死盯着殿宇深处:“蒋校尉,守好阵脚!阿罗那顺要派人来了,说不定是他的亲卫精锐!”
蒋师仁立刻提刀上前,陌刀在身前划出一道弧线,对身后的泥婆罗刀手喊道:“列盾阵!刀手在前,弓手在后,敢靠近者,斩!”七千泥婆罗刀手立刻结成盾阵,藤盾相连,刀光从盾缝里透出,形成一道钢铁屏障。吐蕃骑兵则分成两队,守住宫门两侧的胡同,长弓上的狼牙箭已经搭好,箭尖对准远处的通路。
王玄策捏着青铜卦钱,钱纹里的血线还在泛着幽绿,只是比之前淡了些——尸解阵的尸气正在被药雾削弱。他抬头看了看日头,离申时三刻还有一个半时辰,佛骨还没送来,而天竺的守尸兵已经在暗处蠢蠢欲动,殿宇深处的阴影里,隐约能看见骨杖晃动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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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正使!”蒋师仁突然低喝一声,陌刀指向左侧的胡同,“那里有动静!”王玄策顺着望去,只见胡同口的阴影里,突然涌出十几个裹着尸布的守尸兵,他们手中的骨杖顶端嵌着骷髅头,骷髅眼里泛着绿光,一步步向盾阵逼近。守尸兵的脚步很轻,却带着尸骸特有的拖拽声,腐臭的气息顺着风飘来,让前排的泥婆罗刀手忍不住皱紧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