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樱一直都很明白,尽管自己鼓足最大的勇气将一切想说的话全部都告诉他,可这又能改变什么呢?
她是白樱,而他,还是那个苏应寒罢了。对所有人都谦逊温和,总是将自己的生死利益放在最后一位。
这样的苏应寒,即便不会再回到苏家,也会在今后的人生之后对她抱着无尽的愧疚之意。
白樱不希望与他之间变成这样。
而她眼下青衣上的那浓重的血色,已经很明确的将她与苏应寒之间的关系划去了那一层。他永远都会觉得欠着她,对不起她。
夜很深很宁静,似乎在等着两人之间的某一人先一步出来结束这段不清不楚早就该理清楚的关系。
现在该怎么办?回蓬莱?她早就回不去蓬莱了,也不想离开他,她不想去任何地方。
可,在这种事情穿帮之后她还能继续留在他身边,他们之间还能那样若无其事吗?
至少对于苏应寒来说,一切都不会再像先前那样平等和谐了。
她的话没有说完,苏应寒亦是没有再继续接上话,气氛沉闷得可怕,而好像似乎只要两人都不说话,这一切都不会结束一样。
苏应寒的身体不好,他自认为在很多方面都不如其他正常人,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的自尊心要远远高于常人。
在老夫人面前的恭敬是他所奉行的孝,在八大望族中不争不抢是他所奉行的道义,而在他所信仰的道义之中最不能被触犯的便是毫不知情便欠下这么一番没有办法去还清的债。
这就是为什么白樱不愿意将一切实情在一开始就告知于他的原因。
那是他仅剩的自尊,所以她先开了口:“苏公子想要我怎么做?”
她想知道的不过是一个可不可以再继续留在他身边的资格,而他却很快开口:“苏某已经伤害了白姑娘太多,继续留在这里,苏某怕是要成为姑娘手中永世的囚人……”
一直背对着她,没有再与她有任何视线的交汇。
纵使她再怎么久居蓬莱,纵使她再怎么愚笨,也应该很清楚了。
白樱离开了。
她知道苏应寒不能再像先前那样正视她,所以她离开了竹屋,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真正的离开他。
苏幕是知情的,白樱一直都住在后山中,而苏应寒每日喝的药中依旧是以她的心头血作为药引。
“白姑娘,公子他,不是讨厌你……”苏幕来取药,事情发展到如今这副模样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可是除了这句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一次为了不让苏应寒起疑,药引是三四日才放一次,间隔去取心头血,白樱的脸色要比之前好上不少。
只是心结却是愈发的严重,苏幕说苏应寒并不是讨厌她么……事到如今,她怎么还有胆子把事情往这么好的一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