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丰面露难色:“回大人,窑炉乃祖上相传,无图可循。若大人有兴趣,小人可带大人观察尚未封窑的空窑。”
袁尚颔首。魏丰引他至一座尚未装料的窑炉前,袁尚弯腰进入窑口,仔细观察内部结构。许褚见状,立即警觉地跟进,生怕有任何危险。
“主公,小心窑内瓦砾。”许褚低声提醒。
袁尚摆手示意无碍,专注查看窑壁砌筑、火道分布和通风孔设计。这种窑炉与他所知的简易土窑相差无几,效率低下,热量浪费严重。
在魏丰的引导下,袁尚又参观了揉泥、制坯、晾晒和出窑等各道工序。最后,他取过一块已烧制完成的青砖,掂量质地,用指甲刮擦表面,又试着敲击听其声响。
“你家青砖确实不错,但烧制效率和砖坯成形皆有可改进之处。”袁尚直言不讳。
魏丰垂首,不敢置疑:“大人见识广博,小人愿闻教诲。”
袁尚微微一笑:“本官另有要事,日后再与你详议。今日前来,只是初步了解。你且继续忙碌。”
临走前,袁尚又询问了土料配比、晾晒时间、窑温控制等细节问题,魏丰无不详尽作答,虽然不明白一个刺史为何对这些粗活如此关注。
离开魏家窑场,袁尚又顺道去了城东陈家窑场和城西官窑,比较三处的工艺差异。直到日近正午,才返回刺史府。
许褚全程陪同,虽百思不得其解,但未敢多问。回府路上,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主公,末将愚钝,不知您为何对这砖瓦窑炉如此关注?”
袁尚策马前行,思绪已飞向远方:“许褚,你可曾想过,若能一次烧出更多更好的砖石,修路筑城该有多快?”
“这…”许褚挠了挠头,“末将从未思考过这等问题。”
小主,
袁尚转头看向这位忠勇的武将:“你想想,平坦宽阔的驰道,能让我们的粮草辎重、兵马调动快上多少?兵贵神速,这道理你应该比我懂。再想想,若邺城乃至冀州各处城池,都用上更好的砖石重新加固,敌军来犯,需要付出多大代价才能撼动?我们的将士也能少流多少血?”
许褚眉头紧锁,努力消化着袁尚的话。驰道……粮草……兵马调动……坚城……少流血……这些词汇他太熟悉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坐骑受惊,不安地踏了几步,被他稳稳控制住:“末将明白了!主公是说,这砖石虽小,却关乎行军速度和城池存亡!好比良驹之于骑士,坚甲之于锐士!” 他眼中闪过一丝恍然,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末将愚钝,只想着战场厮杀,未曾想这后方不起眼的砖瓦,竟有如此大的用处。”
“正是此理。”袁尚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根基不牢,何谈征战?我今日去看那些窑场,并非心血来潮。冀州要发展,要强盛,离不开这些基础。百姓需要安稳的居所,军队需要可靠的后盾。这砖石,便是其中一环。”
许褚听得热血上涌,之前的困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对主公深谋远虑的敬佩。说道:“主公深谋远虑,心系万民与将士福祉,末将佩服!主公但有驱策,莫说护卫,便是让末将去那窑场搬砖和泥,末将也绝无二话,定为主公烧出最好的砖来!”
袁尚看着他这副恨不得立刻投身烧窑大业的模样,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呵呵,烧砖自有工匠去做。你的职责,是为我,为冀州,扫平前路的障碍,守护这份安宁。”
“末将明白!”许褚重重抱拳,眼神坚定,“主公指向哪里,末将便打向哪里!谁敢阻碍主公大业,便是与我许褚为敌!”
回到府中,袁尚立即召来徐庶,命人送上笔墨纸砚。他按照记忆中的图样,开始绘制一种全新的砖窑结构图。
“主公,这是何物?”徐庶好奇地看着图纸上奇特的构造。
“这是一种新式砖窑,能大幅提高烧制效率。”袁尚指着图纸解释,“传统窑炉热量利用率低,我设计的这种窑炉采用连续式布局,一次点火可连续作业,产量至少能提高三倍。”
徐庶眼中闪烁着惊奇之光:“主公此法若成,岂不是能极大加快我们的建设速度?”
“正是。我尚有另一构思——水泥。”袁尚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这是一种粉末状材料,加水搅拌后能凝固如石。用它铺路筑墙,远胜于普通泥浆。”
徐庶惊讶地张大了嘴:“主公从何处得知这等奇物?”
袁尚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继续道:“你立即派人在城外选一处适宜之地,依我图纸建造试验窑。同时,命人收集石灰石、粘土、石膏,我要亲自试验水泥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