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七星岗的敲门声

“然后?然后他就搬起走了嘛,疯疯癫癫的,见人就说外面站着一排‘人’,挤挤攘攘的,个个脸煞白,没得脚,飘在空中,最前头那个,正伸出手准备敲……”老王把烟屁股摁灭,“你晚上听到动静,莫开门,也莫从猫眼往外看。有些东西,你看到它,它也就……看到你了。”

老王的话像一块冰,塞进了我的脊椎里。那天我破天荒早早回家,太阳还没落山。我在门上贴了张从网上找来的符纸,又把一把剪刀挂在门后——也是网上查的“土法子”。

也许是心理作用,也许是这些“措施”起了效,接下来两天风平浪静。我甚至开始怀疑,那晚的经历是不是工作太累产生的幻觉。

直到周五晚上。

我坐在马桶上刷手机,卫生间狭小密闭,只有排风扇低沉的嗡嗡声。无意间,我低下头,视线从马桶后方与地面的缝隙穿出去,看向门外——

本该是空无一物的浴室地砖上,此刻,正有一双赤裸的、毫无血色的脚,脚趾朝里,静静地站在门外!

那双脚白得像泡胀的尸体,皮肤透着一种不正常的青灰色,水珠正顺着扭曲的脚趾滴滴答答往下落,在地砖上晕开一小滩深色的水渍。

我脑子“嗡”的一声,全身血液都冻住了。手机“啪嗒”掉在地上。我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心脏疯狂地撞击着胸腔,几乎要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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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死盯着那双脚,它一动不动,就那么站着,仿佛已经站了几个世纪。冰冷的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住我的四肢,让我无法动弹。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十分钟,我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抬起头,视线艰难地越过马桶盖,看向门缝上方——

什么都没有。

门缝外的客厅一片黑暗,安静得可怕。

那双脚,消失了。

我连滚带爬地冲出卫生间,砰地关上门,用背死死顶住,整个人虚脱般地滑坐在地上,冷汗已经浸透了睡衣。那一夜,客厅的灯亮到天明。

自那以后,我彻底被恐惧俘获。那扇门,成了我挥之不去的梦魇。我害怕敲门声,害怕刮擦声,更害怕低头时,再次看到那双站在门外的脚。

我不敢半夜上厕所,甚至在房间里都尽量穿厚底拖鞋,避免脚底直接接触冰冷的地板。我变得神经质,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都能让我惊跳起来。我一遍遍检查门锁,确认符纸还在,剪刀还挂着。

但该来的,总会来。

昨晚,重庆下起了瓢泼大雨,电闪雷鸣。巨大的雷声在七星岗上空炸响,震得窗户嗡嗡作响。我蜷缩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祈祷夜晚快点过去。

就在一个炸雷平息后的短暂寂静里,那熟悉的声音又来了。

“咚……咚……咚……”

敲门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响,都沉,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急躁。

我死死咬住被角,浑身发抖,不敢回应。

敲门声停了。紧接着,是那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嗒……嗒……嗒……”

这一次,声音不止来自门外。我惊恐地听到,它同时响自我的床底!响自我的衣柜门内侧!甚至……响自我背靠的这面墙壁!

那东西,不止一个!它们在外面,也在里面!它们包围了我!

我崩溃了,发出无声的尖叫,泪水混着冷汗流进嘴里,又咸又涩。我把头深深埋进膝盖,试图隔绝这无处不在的恐怖声响。

就在我几乎要窒息的时候,所有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只剩下窗外哗啦啦的雨声。

死一样的寂静。

这种寂静,比刚才的噪音更让人胆寒。我像一尊僵硬的石雕,维持着蜷缩的姿势,连呼吸都屏住了。